June 13, 2020 | By 郭雨辰
社交媒体的传播特性给了使毫无根据的谣言快速发酵的机会,超过事实调查揭穿“假新闻”的速度。在新冠疫情全球爆发期间,网络上假新闻和不实报道的现象空前严重。
在我们上一期DIALOGUE4.0的最后讨论中,我们提到了一些广泛传播的有关Covid-19的谣言,以及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等各国政府和公民如何应对每个国家的“信息瘟疫”(Infodemic).
随着这些错误信息和虚假信息成为互联网时代的范式,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可信赖的资源,在收到令人不安的信息时又应如何应对?
为了给我们在上一篇讨论结束时提出的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提供一些提示,我们采访了东京早稻田大学教授金敬黙(Kim Kyungmook)先生,他是韩国和平与冲突研究学者,非政府组织专家。“对于和平建设来说,仅仅有信息的准确性是不够的”
在我们的采访中,他和我们分享了在后新冠时代网络平台变得更加盛行时应该牢记的,在思考和平是应考虑的,以及如何在生活中作选择。
解读信息,否则就是被控制
“数值或定量数据往往会误导观众,因为它们需要仔细解释。换句话说,有了这种数据,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欺骗群众。”金先生解释说,即使是像政府和国际组织这样值得信赖的机构,也很难对它们数据准确性的承担完全责任。从理论上讲,这可以“按需操纵人”。
“这些信息是否有用,取决于一个人对自己的经验知识的了解和判断。”金先生说,关键是要通过在‘模拟信号’领域积累的经验来培养一种直觉,从而能够感受到哪里不对劲、哪里很奇怪。他说,而这正是他认为为什么线下场景仍然具有价值并将继续发挥其重要性。
“照片、新闻或非接触的交流,只有当线下的现实经验能够支撑它们的时候,才是可信的。 2(线上)只能在1(线下)的基础上发生。人们会在2的基础上追求生成“ 3”(高层次虚拟),但如果1不存在,那么3永远都不会产生。“
金先生现在是和平研究的主要学者,侧重于非政府组织的职能,过去曾担任定量国际关系理论的研究者。他正在研究的是武装安全的原则,该学科在冷战系统下成为主流,模拟参与者的行动并计算冲突的可能性。他现在将其视为“一个现实的和平理论”,因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争夺零和的席位”。他认为,这门学科有可能成为对“战争管理”的研究。作为东京大学的一名博士生,金先生优势会感到怀疑,人们是否可以用纸上理论和数值分析来衡量和平。
“和平研究是一门应用学科,最初是从对暴力的研究开始的,之后从国际关系研究中独立出来。”因此,在建设和平时思考“如何?”和“什么?”的同时,思考“为什么?”也是必不可少的。
金先生得出的结论是,仅凭数字来衡量的内容存在局限性。 “当然,科学分析和研究有其意义,但我想更想参与到更“切实”的和平方案中,这使我开始为一个非政府组织工作。”
(他在新西兰举行的一个研讨会上做演讲 / 金先生提供)
现实生活的经历 改变了生活的选择
1999年,当他在日本国际志愿人员中心工作而不是去参加研讨会时,科索沃冲突发生了。 在日本和西方媒体大肆宣传的反塞族情绪影响下,北约进行了为期78天的空袭,造成80万难民和50名平民伤亡。 当时,日本外务省正在派遣专家前往科索沃,金先生被选为七位研究人员之一。
这个非政府组织相信,即使在那些被认为是恶劣的国家和地区,仍有一些人在做正确的事情。 我们被派去寻找这些地区的声音,并保护公民沦为任何主体的政治工具。”
到冲突地区的第一次使他第一次认识到“在国际政治中存在一种张力,它以人们的生命作为筹码,去衡量了正义与邪恶”这一事实。
因此,金先生30岁生日时,他去了在阿富汗执行另一项人道主义援助任务。 在与当地人互动中,一个男孩曾在战地边处理一只鸡来给他准备餐食,这一情景理工男金先生反思她的生活道路:“我在日常中拥有’和平’的生活,但我甚至无法自己自足取得食物,”金先生回忆自己的经历时笑着说,“我不确定我的生活是否真是的可持续和具有弹性的。”
在返回家的飞机上,紧急呼叫响起,最终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一名医生(特派团成员之一)举起了手并照顾了病人。 这个令人震惊的时刻在金先生记忆中至今都很生动,因为“尽管哪位医生和我拥有相同的博士学位,但我的学位似乎对这个世界的实际意义要小得多“,这给他带来了困惑和思考,最终使他的学术专著《跨境NGO网络》作出了很大的改动。
这段经历对他的生活选择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过去他在生活的选择中仅关注’不幸的事情’,比如,在博士学位论文上没有取得进展。
“在我生命中第一次第一次,我所做的选择是机遇,我想要向这个社会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或者我能够为这个社会作出什么样的贡献。”
“职业与想象力”在改变世界上的协同作用
金先生认为, “在职业形象和你希望对世界望做出改变的方式之间,保持一种协调非常重要。”
“我曾考虑过做研究人员,外交官或国际公务员的职业道路。 但是当我与非政府组织合作时,我意识到这是多么有趣,我自己想成为一个’实践导向的和平主义者’。”
在他的实践中,他选择了教授的途径向社会传达信息,同时享受高度的学术自由和以交互方式获得反馈。
作为一名大学教授,他感觉的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过分强调去追求安稳的,可预见的未来。我发现我最有才能的同学有些过于专注于将自己的想法转化成金钱,比如启动一个商业项目等。他承认,“就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机制而言,优先考虑效率是可以理解的,也甚至是正确的。” 但是同时,他认为不应当唯一强调结果导向的价值,而是应该在社会中更多地重视能力: “ 和平不是一个给定的情景或者一个结果,而始终是一个过程。 因此,当一个社会由那些认为总是认为问题都有一个的人创建时,它可能导致很多声音未曾被听到。”
超越亚洲地区和平观的差异
金先生提出,在和平建设的过程中,有一些问题需要考虑:在亚洲,地理上相近的国家在政治背景,历史,文化和社会上却具有多样性。
“首先,当有人谈论和平时,您需要仔细考察’和平’概念的语境,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此预警。例如,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民对和平的看法不同。
“我们需要考虑和平是基于谁的经验的”,即使当人们来自亚洲彼此相距较近的国家聚在一起时,也必须考虑这一点。同样,考虑地域性也是必须的,毕竟我们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信任和判断事物。
他说:“尽管和平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完整的概念,但我坚决地说,建立在别人苦难之上的和平进程绝对不是和平。 ”
更多关于“建立同理心”的对话
加下来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在不同的背景和立场下建立和平?
金先生建议,我们需要“公共领域”进行公开对话。
考虑到1968年的历史,金先生分享了他对世界目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的熟悉感。
“即使在每个国家的背景下看起来似乎有所不同,但实际上可能存在着所有国家共同的潜在问题。” 他说,根据我们面对的方式,这种情况既可能是机遇,也可能是危机。
由于恐惧是人类的本能,因此,通过突出想象中的“共同威胁”并激起集体恐惧将使我们有可能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威胁。 作为一种无法治愈的病毒的常见威胁,有些人又回到了民族主义,强调与其他国家的竞争而不是合作。
金先生认为,我们会退回到民族主义思想的部分原因,是缺乏同理心和共情,“因为担心不知道如何与不同社会的人交流。”
针对这样的问题,金先生说:“尽管如此,语言是一回事。即使英语可以作为林瓜弗兰卡语与彼此交流,即使在其他方面,历史,社会文化背景和背景也总是与众不同不理解。无论可以交换多少信息,重要的是要记住,人们不能立即对翻译语言背后隐藏的文化,规则和价值观“产生同情心。
我们可以在语言,文化,年龄和边界之外共同创造多少“移情”仍然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任务。在后数字时代,我们只能与想与之交谈的人交谈。与其独自在社交媒体上“喃喃自语”,不如寻找一个走出洞穴的过程,通过与具有不同意见和背景的人们的讨论来努力地认识差异。
他说,为了建立克服这些障碍的和平合作,只有一个道路: 更多对话。
采访结束时,他向THE LEADS ASIA发出了祝福和展望:“我很高兴看到你们通过这次公开赛在全世界建立起’同理心’ 对话。”
Kyungmook KIM
Professor at Waseda University. PhD in Advanced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The University of Tokyo Graduate School of Arts and Sciences. Kim was researcher at the Japan International Volunteer Center (JVC) from 1999 to 2002, and a member of the board for several years. Before taking his current position at Waseda University, he was professor at Chukyo University. Main publications include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NGOs” (2007) , “Cross-border NGO Network” (2008), “Re-examining Peace Studies: Borders, Coexistence and Reconciliation in Asia (2019)” among others.
Editor’s Note | Yuchen Guo
When I was reading this article and translating the interview, many sentences really struck me because they are so well said. I believe this pandemic made a lot of us reflecting and questioning our choices in life, and rethinking the meaning life in terms of what we can contribute to the society and what we give us a sense of self-value. What Prof. Kim said remind me of a quote I read, “be the change you want to see in the world”. This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we all need to go to war field or work as NGO officer, instead we can start with what we encounter in daily life—— Show more empathy, try to build dialogue to defuse misunderstandings, respect otherness before rush to a judgement. “The world has many edges, and all of us dangle from them by a very delicate thread. The key is not to let go”We hope the whole world can get back to normal soon, and everyone find themselves in better, happier position in life.